稻生

【许赵】嗨,老司机(六)

cp:许光明x赵启平

AU:公交司机x调酒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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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甜。

赵启平你知道你喝醉酒有多软糯(划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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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一个人回家。



许光明想过赴上次吃晚饭的那家西餐厅探寻关于失踪人口的消息,他们的餐饮部经理应该有赵启平的联络方式,因为当时确实如赵启平所说,他只打了一个电话,就让许光明在结账时享受八折优惠,还免除了百分之三十的服务费。

许光明没有打听他人交友情况的习惯,赵启平也只淡淡说了一句是父母的故交,但其中透露出的从容不迫让许光明猜测赵启平的家境应是不赖。

可惜这段时间恰逢同事老梁的老婆生二胎,公司缺人手,事务周转不过。

四十好几了再抱娃,还是一胖小伙子,老梁那终年曝晒在驾驶座太阳下的黄脸皱出小笼包似的褶,乐得就差上梁了。不过家里多了张嘴,生活也更为紧巴巴,面对这样一份虽然辛苦但还算稳定的工作,老梁不舍得辞职,因此在产妇刚出院忙不过来的这段日子里,一有急事,便来求“不用照顾家庭的单身汉”的许光明代班。

“单身汉”这话虽有揶揄之嫌,耐不过许光明实在是性子软好说话,不用花卉果篮,几番干巴巴的哄求就应了下来,结果调休日均花在替人代班上,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赵启平的事情坠在心里,却也没时间再绕去游乐场的那个街区。

所幸,还没等他想出下一招,赵启平就出现了。

 


那天晚上许光明正低着头检查保险带的情况,插扣处出了点问题,揿入的时候看上去扣住了,没过一会儿便会松落。许光明不怕死,但也不能说不“贪生”,目前来看活着没太多有趣的事,但也没什么坏处,更何况还有一些尚未完成的事。因此他决定回去就跟公司保修,司机不安全,整车人都安全不了。

他正专心捣鼓着,突然一阵浓烈的酒味从车门处飘散过来,裹挟着生冷的夜风直扑脸面,令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是天气冷了需要酒精暖身还是怎么回事?最近末班车上醉鬼不少,这又来一个喝多的。

“需要呕吐袋吗?”他从方向盘底下的手套箱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递过去时,却愣在半空。

赵启平双目潋滟迷离,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晃晃悠悠差点栽他身上。

他赶忙起身扶住了人。

“车费……”赵启平倚着他在裤袋里掏了半天。

“成了成了,小祖宗”。许光明完全没意识到时隔两个月,自己第一句称呼竟如此亲密,甚至于有些肉麻,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赵启平往投币口伸去的手指上。

两枚铜色游戏币上刻着类似骑士的图案,在白色灯光下闪烁着滑稽的光亮。

他急忙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个一块钱的钢镚扔了进去,然后将人扶到第一个空座。

“怎么喝那么多啊?”

赵启平不搭理他,手抓着安全杠,额头抵住手背后就不再发出动静。

许光明叹了口气。因为还在上班,只能先把他留在车上。

 


23:20,510公交车缓缓驶入阒寂无人的停车场。

车身今天早晨刚擦洗过,一洗笼着的灰蒙蒙尘土,恢复了上面光艳照人的厨具广告,代言人是个当地小有名气的女歌手,做出翻动锅铲的姿势,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因此如前几日不同,当车前灯破开浓稠夜色,疲惫之中隐藏着隐隐新的希望。

到了这个点路上已没有什么人,末班车司机往往会用实际行动诠释什么叫“归心似箭”,而许光明担心路面颠簸,开得太快会让喝醉酒的赵启平感觉不舒服,一路上便尽可能放慢放稳车速,因此回到公司时,其他线路的同事们早已经回家了。

“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一旁的路灯洒下安静柔和的光芒,像是银霜落在赵启平软塌塌的额发上,令他看上去乖顺不少。赵启平喝了些许光明茶杯里的水,睁开了眼,但目光还是飘忽不定的,只看着他傻笑,抓住他衣角不肯松手。

“怎么跟小孩似的……”许光明嘀咕了一声,心道以后绝对不能让婷婷学会喝酒,否则喝醉成这个样子栽在路上,被坏人拐去就糟糕了。他看着歪了歪脑袋又打算睡过去的赵启平,费了好大力才掰开他紧攥的手,无奈地叹气。

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扔在公司停车场旁边的长椅上吧,都深秋了,看他只在白衬衫外罩了一件牛仔外套,被冻坏了都没人知道。没其他办法,只能暂时带回家了。

他从蓝顶车棚下推出辆电瓶车,只有一个头盔,想了想,给赵启平戴上。

“嗯……”头盔内海绵蹭着脸颊的不适感让赵启平有些挣扎,嘴里发出抗拒的声音。

“别乱动。”许光明心满意足地屈指敲了敲酒红色的头盔顶。哒哒,两声清脆的叩击声。又把他扶坐上电瓶车后座,让他手臂圈住自己的腰。

“抱稳了知道吗?栽下去我可不管啊。”老司机面朝前方抿着嘴角故作严肃。

谁看得见呢?

 


十年前,没错,十年前。

刚从技校毕业的丁雪也曾这样抱着自己的腰坐在自行车后座,晚风拂动她白色的裙摆,就像一朵丁香花徐徐绽放。

那时候许光明对未来怀有一切年轻人有的美好憧憬,虽然两人一个是打字员,一个是公交车司机,刚入职加一起的薪资仅能勉强维持基本的生活,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吃苦,就一定能为喜欢的人营造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惜命运远比愿望来得诡谲动荡。

刚入职半年,远在农村老家的父亲就突发小中风,把独子许光明急急召了回去,一番鸡飞狗跳后命是保下来了,也没瘫痪,但从此以后不能再承担繁重的农活,这样一来,家里的大小事宜均落在了许光明和他年迈的母亲肩膀上,最后草草卖了家里的地给母亲在村头开了一家小卖铺,许光明才再次回到县城,换了一家公交公司,继续做起自己的本行。

可许光明渐渐发觉,在农村照顾父亲的这几个月,外面的世界像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些许变化。妻子丁雪逐渐不满足打字这份差事,嫌其枯燥,开始凭借小时候学过两年的绘画基础涂涂抹抹,并向当地报刊投稿,也发表了一两份绘画作品。许光明不愿干涉对方追求理想的自由,因此也没去管她。但随着时间流逝,几年过后,丁雪就从不知名的小公司打字机前一跃跳到了当地著名的广告公司前台,职务也逐渐从前台上升为文案、策划、客户主管,直到后来丁雪面色犹豫地劝他换一份清闲一点、酬劳高一些的工作,两人沉积已久的矛盾才真正浮出水面。许光明觉得当下这份工作不错,安稳踏实,并且这么几年干下来也已有了一份责任感,可丁雪却认为不仅毫无发展前景,也不够体面。

最终两人和平分开。


“诶哟。”赵启平突然攥紧的手让许光明小腹一疼,他松开车把拍了拍他的手背:“怎么了?”

“冷……”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谁让你穿这么少。哝,快到了,就在前面。”他用掌心拢住他搂在自己腰间的微凉指尖,试图传递一些暖意。

不远处是一片静悄悄的老式小区,浓密的香樟树遮掩了零零碎碎的灯火,黑黢黢的窗子外爬满爬山虎,多数人家已经安眠。

此情此景,便是重又载着一个人回家。

多久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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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一级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