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生

【凌赵】凌院长说我才没吃飞醋

很久很久没写凌赵啦,码个小甜饼复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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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凌远难得起得晚一些,醒过来时太阳升得老高,一大片明晃晃的阳光从拉开的窗帘中间倾泻在地板上,像地板自生出一层光泽醇厚的包浆。上一个不用开闹钟的早晨已经是半个月以前了。他懒洋洋从深灰色被褥间坐起身,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才趿着拖鞋出了门。

那是一双浅褐色的短绒家居拖,浅成泥土的颜色,鞋面缝制着的一个深一点的熊脑袋图案,则是深度烘焙的咖啡豆的颜色。同一个系列的品牌,除了熊还有兔子,还有一个笑起来眼睛眯成对向箭头的光头娃娃。

赵启平在商店里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奇,不顾他人侧目,大力拍着凌远肩膀说凌远笑起来像极了那个光头娃娃——哦,馒头人。

所以那一双拖鞋他要买下来自己穿。


凌远踱到客厅,迷迷糊糊叫了两声赵启平,没动静。桌上放着半包吃了一半的吐司片,方格桌布上残留的面包屑没有清扫,零零碎碎的铺展着,像是等一场鸽子的降临。

他才想起来赵启平去上茶艺课了。

茶艺课是自己替赵启平去报名的,目的很简单,不求他修身养性,只求他将对酒精的浓厚兴趣转移出来一些。

茶艺老师姓明,四十出头的样子,年纪并不大,据说以前是跟着自家哥哥做投行的,突然哪天一道闪电窜过脑,发现自己对金钱汲汲营营的追逐空虚且无意义,便断然辞职,去武夷山拜了师,回来开了一家茶室。边卖茶叶边教学生,过着大隐隐于市的生活。

虽然在秉持入世哲学的凌远看来,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有钱人钱赚多了闲得慌,但他对老师还是很恭敬。同时他讶异地发现明老师的眉眼和赵启平居然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一个经历了岁月打磨变得沉稳柔和,一个肆意飞扬。

他不经意地想,再过十年,赵启平是否也会沉下心来,品茗弹琴,云淡风轻。可他似乎又有点不舍他现在快意人生的样子。


已经是半上午的时间了,离午餐不远,凌远不愿意再给自己特地做一次早饭,草草就着茶壶里煮开的热水吞了几块面包,慰藉饿了十多个小时的虚弱的胃。

饭毕,他去浴室拿昨夜换下的衣服洗。

藤制的洗衣筐里扔了满满一篮,两人工作穿的衬衫西裤,加上和赵启平的一套休闲服,像小山一样堆着。他下意识拿起来那套白色休闲服放在鼻子下轻嗅,不出一秒,又觉得这动作怎么那么像试图捉奸的家庭主妇。他手腕发力,狠狠将衣服掷了回去,自嘲地笑笑。

还不是被那臭小子逼出来的。

以前说去夜跑,结果跑到了烧烤摊点了羊肉串和冰啤大快朵颐,回来时额头没汗,脸颊倒是酡红着,满身浓烈的孜然味,跟一溜跑去新疆似的。更可恶的是第一次被赶去上茶艺课,假模假样背了书包出门,结果午饭也没回来吃,近傍晚才满身酒气地回来,还说是老师为了迎新生请大伙儿吃了饭。偏凌远就是较真的人,心下存疑,打电话去茶室一问,气得回来直解皮带。

赵启平蜷在柔软的地毯上,抱着凌远笔直的大腿假哭得撕心裂肺,凌远听着心烦,拉起来朝着屁股给了一巴掌。

霎时就止了音,然后收获一双让人怎么都心狠不起来的水汪汪的眼睛。


凌远从洗衣筐底部翻出内衣裤进行手洗,其余的倒进洗衣机。面对着轰隆喧哗的水声,他挺起背拧了拧腰,琢磨着中午给小家伙做些什么。

冰箱里有昨天去超市买的食材,估摸着拼拼凑凑能做个蚝油生菜、土豆鸡丁和玉米排骨。

他去开冰箱,瞥见侧面原本放着的啤酒被几罐龙井和银毫所代替。

最近也是奇怪,每次上完课赵启平都会带茶叶回来,说是明老师夸他有天赋,送了礼物。

难道赵启平真是一被手术刀耽误了的茶艺师?凌远暗暗发笑,同时也感到不解,就算不懂茶的外行也能看出来这些茶叶品质优良价格不菲,或许是投行出身见过大资金的人真不在乎这点人情小钱,可是赵启平有什么能让对方掏人情费的呢?难不成让他免费挂号治病?凌远摇了摇头。不过能让赵启平对茶,而不是酒产生兴趣终究是好事。


凌远切着土豆,回忆起刚同居的日子。

那时候两人最大的分歧就是生活习惯不同,一个岁月静好的老干部遇上一个驰骋红尘的小少年,生活势必被撞得人仰马翻。除了作息时间有出入,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双柜的冰箱门一开,别的没有,各式啤酒果酒跟士兵似的列队整齐,凌远仅看着就胃抽抽。

就不能少喝点酒吗?凌远忍不住发脾气。赵启平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说自己以前一个人住觉得孤单,没有倾诉口,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只能借酒消愁,因此养成了习惯。

你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我吧?赵启平看着凌远仍不见佳的脸色小声嗫嚅,满脸溢出来的委屈劲儿让凌远是想骂也骂不起来,最后只能搂进怀里揉了揉发顶,下定决心帮他戒酒。

他又想到冰箱里那些明老师送的茶叶,想到近几回赵启平上茶艺课自觉主动的态度,想到明老师和赵启平相似的眉眼,看人时目光优雅又温柔……刀锋一偏,差点切到手上。


玉米排骨开锅的咕嘟声和门铃声同时响起。凌远急忙关小了火,在围裙上擦擦手,去开门。

赵启平像只回窝的小兽蹦进屋子,长腿一蹬一撇踢落球鞋,书包刚被扔在沙发上,人就已经扑向饭桌拿凉白开喝。

一路骑回来可热死我啦!

慢点儿,没人和你抢。凌远习惯他咋咋呼呼的劲儿,无奈地拾起滑落在地上的书包,手碰到一块硬硬的圆形物,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大盘生普洱的茶饼。

警铃大作。

又是明老师送的?

啊。

我说这明老师……怎么对你那么好……


赵启平疑惑地抬起头,喉结还在上下滚动,爱人英俊的脸藏在杯底的厚玻璃之后,被放大成古怪的模样。
连同脸上使劲敛着的别扭神情。

乌亮的眼睛提溜一转,搁下杯子。

是啊,明老师对我可好了,说我聪明学东西快,还说下周要带我去参观他的茶园,和他男朋友一起招待我呢……


凌远想自己小半世英明,在做重大决定时几乎没出过差错,怎么这次就……他攥着那块茶饼,手指越攥越紧,恨不得把它捏碎成沫子随风扬走。

……等会儿,男,男朋友?

对啊。赵启平背着手迈着方步踱到他身后,长长的手臂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温热气息吐在耳畔:听说啊,他大哥不是他亲大哥,两人是一对呢……

那这茶叶?

嗐,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抠门啊,我们每节课都会进行小竞赛,这是我连冠的奖品!


哐。

各家各户热热闹闹享用午饭的时刻,没人听见,一块石头落了地。

凌远弯下腰捞起他的长腿,向上一托,将人稳稳架在背上。

哎,哎!赵启平的脚趾绷紧翘着,晃晃悠悠顶住那双情侣拖鞋,上头眯着眼的娃娃笑得心满意足。

走咯,吃午饭去!



甜甜蜜蜜的生活怎么会没有小插曲,无伤大雅的小跌宕至少让凌远察觉,自己原来有多怕失去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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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一级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