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生

【贺李】皆有可能(三)

cp:贺涵x李熏然

前文:01/02     03/04

 

05

我不需要减肥。

一是严于律己注重办健身卡的我明明拥有这个年纪的男士最优的三围比例,二是摩肩接踵的繁重工作是最好的纯天然瘦身剂。

一个花了团队小半年精力的项目,本已顺顺当当进行到尾声,上个月却突然杀出了一匹黑马。一家只属于中上游水平的咨询公司,在几招翻云覆雨间竟有后来者居上的意思,若对方一旦得手,意味着我四个月对客户鞍前马后、陪吃陪聊陪打球的服务极有可能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为此,我已经熬夜加班了整整三天,黑眼圈浓重得就差没把我遣送回四川卧龙了。

更令人好奇的是,我多方打听,却一直无法得知对方团队的负责人是谁,来人仿佛刻意藏在重峦叠嶂之后,不肯轻易露面。但分析其出的招数,又依稀有熟悉感,这让我困惑良久。

 

直到VIVI安找到我,所有谜团才得以揭开。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老卓的日料店里,我和她碰了面。头顶一盏铁皮灯可能因灯丝发生故障,只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将她浓妆艳抹、唇红腮白的脸一半暴在光亮中,一半藏在阴影里。

“这有什么没想到的,你贺涵看上的客户必然是条大鱼,自然也有吸引我的地方。”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举杯抿了口清酒。

“怎么?你对于我这次突然回大陆,还进了你的对家公司,就没什么想说的?”她并着腿斜斜支在桌旁,贴着亮钻的指甲卷着自己新烫的头发,作出妩媚妖娆的模样。

倒是够开门见山。我淡淡扫她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回桌面上,今天的金枪鱼切得不薄不厚,看上去挺新鲜,我全神贯注地跃跃欲试。

“贺涵!”VIVI安把手包往桌上一拍,振得盘子里的鱼肉颤巍巍晃了两下。“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次从香港回来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我放下筷子:“是为了抢我客户?为了赶我下台?还是……为了把我踢出咨询圈让我提前退休步入养老阶段?”

在我似笑非笑的迫问下,这位女性变脸的速度真比得上六月天,立刻又换上一副可怜又真诚的语气:“贺涵,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是当初和你做同事,还是后来我被调去香港,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接受我,我,和这个case你都可以得到,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吗?”

我勉力克制住发脾气的冲动,手握拳放在桌下,关节捏得咔咔响。“VIVI安,我说过,我和你是两条轨道上的人,如果非要凑在一起,那就是交通肇事,车毁人亡。至于项目……”

我调整出不至暴露因熬夜多添的两根鱼尾纹的微笑弧度:“只要是公平竞争,我都欢迎。”

 

幸好一上来先把冷盘的黑鱼籽吃了,否则极有可能被这暴怒的女人糊一脸。

送走了这尊大神,多日强撑着的疲惫感一点点攀上额角,肩膀腰椎的不适也泅出水面,清晰明显。我撑着头按了按太阳穴,决定今晚无论如何要回去睡个好觉,否则之后的恶战没有本钱来打。

这时,我才想起家里还有位小少爷没吃晚饭,便朝着厨房扬声道:“老卓,剩下的生鱼片帮我打包……对了,再带走一个牛肉锅。”

 


06

出门时发现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门口栽种的几株芭蕉叶被豆大的雨珠打得纷纷垂下了头。

我将热乎的饭菜放进副驾驶的座位,开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行人和车都不多,难得晚高峰也有那么空旷的街道,瓢泼雨水哗哗冲刷着黑亮的柏油路面,天地间喧哗又寂静,我看见大灯光束如同白金箭簇破开重重雨幕。

仿佛在暗流中奋力逆行。


回到家,屋子昏昏暗暗的如同一座废弃的古堡,没有开灯。我猜想那小子可能还在警队训练。听说最近他们队里训练任务加重,说是要争创什么全市先进大队,他一预备生倒也积极,每日早出晚归,小陀螺似的转不停,还挺有上进心。

刚放下钥匙,汤圆就像个白团子急吼吼地滚过来,摇着尾巴围在我身边打转。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我有点奇怪。自从李熏然来了之后,汤圆就像换了个新主人,一人一狗整日闹得欢腾,连我平时唤它都有点爱答不理。

我脱下沾了雨水的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提着晚饭走进客厅,先把汤汤水水搁在桌上,才“啪”地打开吸顶灯,一转身,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白色光线里,李熏然抱着胳膊光着脚,小猫崽似的蜷在沙发靠里一侧。我仔细一瞧,他身上穿的那件灰色Charvet衬衣应该是我几年前买的,不知被他从哪个衣柜里翻了出来,罩在身上有点空荡。

走近了才发现那小子像是淋过雨,头顶本来蓬蓬的卷发湿塌塌地结成一团,发梢鬓角还挂着水。“怎么回事?”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还是不吱声,反倒有点胆怯似的又往里缩了缩,把飞着两团绯晕的脸埋进臂弯里。我心里一紧,把手覆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烫得灼人。

“发什么神经?”也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蹭蹭就从心窝里窜出来,我试着拉他胳膊把他拖起来,被他“嘶……”的一声又吓怔了。不顾人阻挡,将袖子挽起:麦色胳膊上一道骇然狰狞的伤口,像蛇像蝎尾,气势汹汹。虽然被简单处理过,覆上了薄薄的纱布,但依旧可以看见底下源源不断洇出的红。

“哥,我没事的。”他见我神色不对劲,另只手抓住我胳膊讨好般开口:“就一点小伤,今天训练时不小心划到的,我已经处理过啦,过几天就会好。”

我抬起头,看着他白惨惨的小脸上两颗大眼睛眨动着,像秋天成熟的黑葡萄,水汪汪,亮晶晶。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同时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莫名紧了紧。回过神来,我赶紧拍开他的手,起身给他找干净的棉袜。


“别废话,起来,去医院。”

 

 

 



tbc.


   
评论(8)
热度(120)
社恐一级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