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x萧景琰

现代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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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私奔，下一章收尾。

10.

 

虽说是乡下，也早已不是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光景了，经过一批拆迁改造工程后，败落的平房拆得差不离十，原地盖起一些簇新的二层楼小洋房，雪白墙面，酒红屋顶，本是很洋气的仿欧式建筑，但矗在湿漉漉的乡野，反倒透露出一股不合时宜矫揉肤浅的明快来。萧景琰的大伯家恰就是这样一户人家。

 

“治哮喘的药物和换洗衣服你妈都给你搁在旅行包里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休养一段日子，也别再想其他无关的人，不现实的。”萧父将汽车尾厢重重合上，语气生硬不带温情，最后一句话更是分明话里有话。

 

萧景琰不答应也不作争辩，脸上显出一种淡漠疏离的神情，仿佛那话里头蕴藏的指意和他并无半分关系。

他暗暗窥察着四周，由于农村的用地紧张程度不比城市，又是自建的房子，所以尽可能建得宽敞些。空落落的院子外围着半西不洋的铁栅门，门外植着高大的苦楝树，一条新修建的水泥小路呈现出一种清冷的白，白得毫无人情。

 

而胡八一，并未出现在任何一样景物背后。

 

“可能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吧。”萧景琰脑海中只涌出这一个念头。很奇怪，胡八一总能给他一种奇特的安定感，仿佛只要那个人决心做的事，在他身上便不会出现第二种答案。

 

就比如说，既然他跟来了，那他一定会再次出现。

 

大伯把萧景琰带到二楼靠西面的一个房间。

推开门，书桌，板床，深灰色的窗帘，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本是整洁的装饰，在此刻的萧景琰眼中却笼着囚牢般晦暗的光晕。

狭窄，逼仄，令人窒息。

大伯像是早已和自己家里通过声息，要剥除在他们看来一切繁冗多余的事物。

可除了胡八一，他不早已两手空空？

 

萧景琰搁下行李，勉力扯出一个客气而冰冷的笑容。

 

 

11.

 

入夜。

 

楼底下喧哗的麻将声仍未停歇，哗啦哗啦如同不知疲倦的划桨声。刘亮程散文里那种曾经质朴勤勉的乡村生活，在城市化的浪潮中悄然消逝。拆迁让他们发达，也让他们迷茫，来得太迅疾的富裕令他们逐渐荒废劳作，转而沉迷麻将之类的娱乐活动中，仿佛唯有此才是消磨光阴的最好方式。

 

萧景琰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耳朵却格外留意窗外的动静。过了良久，突然听见窗户下传来两声隐隐约约的呼唤。他飞快从床上爬起，推开窗户。

 

夜色弥漫，夜露清寒，胡八一站在一片泥地上，仰着头来冲他挥手。他站在光影分割的界限处，一半身子浸润在柔和的光线里，另一半则被黑暗覆没，唯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始终是明亮着的。

 

“下来。”胡八一对他比口型。其实他不必小心翼翼，响亮的麻将声足以淹没他沙哑的嗓音。

 

“我怎么下去？”萧景琰撑在窗口有点着急。

 

“跳下来，我接着你。”

 

虽说是二层高的洋房，但底楼楼层建造得并不高，因此上下目测也就三四米的样子，只要方法得到，还是能有安全落地的希望。饶是如此，萧景琰仍有点胆战心惊，刚出院的身子未脱虚弱，他站在书桌上往下望去，腿肚子略有些打颤。

 

胡八一不再言语，而是展开双臂。宽阔的胸膛在贴身衣料下微微起伏着，他用温柔的目光予他肯定。

 

萧景琰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像一只俯冲的白鸟，一跃而下。

 

 

12.

 

“你的自行车呢？”

 

胡八一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泥抹子，甩了甩头发。“在村口被啤酒碎玻璃扎了胎，得亏我稳住了车把，不然一头栽旁边的水沟里。”

 

“噗嗤”。萧景琰笑了一声。他骑在胡八一背上，双手搭着他的肩，瘦伶伶的双腿圈着他的腰。“你刚才不还是摔了？”

 

“那不一样，没让你摔着就成。”胡八一步履矫健，像一艘速率稳定的夜航船行进在泥泞的田埂上。

 

萧景琰不再言语，低下头用毛扎扎的头发蹭他的脸颊。单薄的胸口牢牢贴在胡八一渗出潮意的脊背上，他回忆起方才落入人胸怀的感觉，只觉得温暖而熨帖。

想了想，又问：“为什么不走主路？”

 

胡八一向上颠了他一把。“你傻啊，你大伯他们估计很快就能发现你跑了，如果我们往主路上走，他们的车一追来，还跑得掉？”

 

萧景琰觉得有理，扭着脖子向后看去，发现那幢小洋房已经隔得远远的，灯火微茫，侧耳还可以听见迢迢传来的动静，不再是麻将声，而是另一种嘈杂。带着些惊慌失措的味道。

 

他微笑一下，回过身。

苍穹湛湛，不远处天边的星子悬得又低又亮，闪烁着碎银一般的光芒。田埂两侧的水稻开了镰，风过处有一种缠绵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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